【杰叽】紅白玫瑰──來自地獄
紅白玫瑰聯文第七章~聯文也到一個段落了，在此附上先前所有的章節，大家也可以戳tag進去看唷
01.好奇心 / 02.平靜 / 03.壞孩子 / 04.戰績 / 05.身分 / 06.玩笑
07.來自地獄
恶魔的低语与控制的欲望皆来自人心，而这，便是难以消抹的主因。
──我不想再这样了。
长久以来与红玫瑰的争执似乎从手术刀被递交的那一刻起被打破平衡，绝望之下的祈求更使天平逐渐倾斜，杰克沉默着坐在椅子上，眼睛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现在的他所知所感皆是一片血色，看似干净的指尖还残留着手术刀的冷凉触感，他几乎没有一刻不被铁锈味包围，即便表面上再怎么正常，红玫瑰所做的一切仍被迫牢记在心，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长时间的精神压迫让他疲惫，却因为想到现在正在不远处忙碌的男子而强迫自己压抑住所有情绪稳定心神。
他必须尽可能防止任何红玫瑰对司机出手的可能。
『就算你现在拥有身体的主导权又如何，』在随着司机回到屋内的那一瞬间被夺走控制权，红玫瑰感到非常的不满与愤怒，唇角弯起邪肆的弧度，说话的嗓音似怜悯似嘲笑，『他不会成为你永恒的救赎，所犯下的罪孽不会被原谅，如果他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你认为自己还能继续当他心目中乖巧的好孩子吗？』
「住口，那并不是我做的！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这样！」咬牙切齿的呢喃自唇边轻声溢出，杰克第无数次的在内心反驳，对方也依然能够轻易动摇他。
『是你，亲爱的。是你让这双手拿起手术刀而非画笔，是你将那些如同你母亲一般的人开膛剖肚，让她们惊恐的表情凝固在浓厚妆容的脸上……』
闭嘴。
『血液喷涌而出的景象如何呢，如同赤色喷泉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令人目眩神迷的景象。』
闭嘴。
『将那些脏器取出的滋味很美妙对吧？那是鲜活的、跃动的，如此富有生命力，即便是肮脏不堪的心，躯体仍有着暖热的温度。』
闭嘴、闭嘴、闭嘴──
「杰克？你还好吗？」
瞳孔一瞬间缩放，杰克回过神后看见司机蹲在自己面前，一米八的身高让他即便是现在的姿势也仅比坐在椅上的杰克略矮那么一点点，男子微微歪着头打量面色发白的人，有些担忧地蹙眉：「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生病了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没事的。」缓过来后杰克嘴角牵起如往常般的温润浅笑，但搭配着苍白的脸庞却无法令人放心，注意到司机未放松下来的神情，他补充道：「只是今天的工作比较累一些，来了一位新客人，要求稍微多了点。」
「这样啊……辛苦你了。」也许是杰克看上去恰巧符合一名工作者过度劳累后的模样，司机接受了男子给予的说法。他笑着伸手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后站起身来，「既然工作累了就要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快来一起吃晚餐吧，这些菜色可都是我最近努力学习做出来的，味道绝不会让你失望喔。」
有些呆愣地看着朝自己露出笑容的司机，他们的互动与往常无异，甚至连对话都再普通不过，杰克却觉得自己再一次被解救，鼻翼间的血腥味不知何时悄然散去，只闻见自厨房传来的饭菜香气。
彷佛他们只是普通的、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在工作后回到家中，开心地过着平凡却温馨的生活。
没有血腥、没有罪恶、没有「他」，只有自己，跟司机。
很温暖。
「司机。」
「嗯？」听见后方的轻唤，司机发出疑惑的哼声，耳朵接收到的问句如飘在空中般的羽毛般轻柔，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掉。
「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能接纳我的全部吗？我能不能……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走道餐桌前站定后男子转过身，回答的话语丝毫没有停滞与一丝犹豫，「我当然喜欢你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从那个家带离，来到这里生活？」
心底那若有似无的嗤笑声被他忽略，杰克温润的眉眼注视着领在前方的男子，满足地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该有多好。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上的转变所导致的，杰克发现这些日子以来，当自己想着司机的时候，红玫瑰似乎没那么容易将控制权抢夺过来。
司机有时候会离开，但最后总会回来，杰克强行忽略对方离去时心中的不安，他在闲暇时描绘司机的画像、摩娑随时带在身边的玉石，生活逐渐回到正轨，红玫瑰偶尔的细语带来的影响力降低了些，杰克认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天秤正逐渐回到平衡，即便不能消抹另一个存在，若能就这么维持下去，杰克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然而，虚幻而美丽的泡沫，终有破碎的一天。
开膛手的案件随着时间的经过逐渐沉寂，警方在讯问过几名可能的嫌疑犯后皆因各自不同的原因导致证据不足无法定罪，整起事件最终仅能以悬案作结。这是令人遗憾的消息，然而雾都向来不缺乏犯罪的发生，警署无法耗费太多时间在一起毫无头绪的案件上，加上受害者的身分地位不会带给他们过多压力，会走向这样的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这样很好，杰克在心底想着。他会努力控制红玫瑰不让他对别人出手，至于以前所犯下的错误，他愿意用一辈子去背负与承受。
『你以为你能够控制我？这是多么天真的想法，从你还保留着那把手术刀这点来看，我就明白你跟我是没有区别的。』
抿了抿薄唇，杰克位于口袋中的手握紧被自己捂热的玉石，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对于红玫瑰的话语选择不予理会。
「感觉好期待啊，这是我第一次跟着你去工作地点。」没注意到杰克细微的情绪变化，司机边透过车窗观察着周遭的环境边感叹着：「你说这次的顾客是珍妮夫人对吧？能住在这种一看就很高级的地方，应该是位有钱人？」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杰克对司机部分的口语化名词解读的毫无阻碍，他点点头说道：「是的，珍妮夫人年轻时嫁给了希敏勋爵，由于丈夫长年在外经商不归家，基于思念之情并表达陪伴之意，才会请我前去帮她画一幅肖像画，想要寄给勋爵……信上是这么写的。」
「这么说来这是你第一次收到地位这么高的人的委托吧，我跟过来是不是不太好？」突然发觉自己临时起意的有些草率了，司机略带歉意地看向杰克：「抱歉，好像让你为难了，难怪当初我提议要跟的时候你会迟疑。」
「不……不会为难的。」杰克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随时都能够跟司机相处，从这角度看来自然不会拒绝对方的提议。
比起那些，自己在外听见的流言才是让他犹豫的真正原因。
正想跟司机解释清楚，车子却恰巧停了下来，驾驶座也传来声音，告诉两人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总之我很乐意让你跟我一起来的，不需要想太多，我们下车吧。」仓促间只来得及这么说，杰克拿起自己的工具，付清车费后与司机一前一后下车，两人观赏了方才经过的美丽前院，又看了面前富丽堂皇的宅邸，对视了眼从对方眼中看出赞叹的意味，皆是笑了笑，接着由杰克上前敲响门环。
坊间的小道传言跟多数民众的认知，哪一个更有可信度？
杰克揽着已经有些意识不清的男子，眉眼间神色晦暗不明。
珍妮夫人与希敏勋爵给人的对外形象即是夫妻俩琴瑟和鸣、感情甚笃，就算希敏勋爵因为工作关系无法长时间陪伴自己的夫人，两人每次一同出现在大众眼中，怎么看都是对亲密的爱人。
但看着眼前的荒唐场景，他开始怀疑这个讯息的真实性。
『就跟我们听到的一样呢，嗯？』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愉悦，红玫瑰像是透过杰克的眼观赏到这场「盛宴」：『珍妮夫人因为长年的孤寂，一开始会找些合她眼缘的年轻小伙子行那背德之事，接着是欲望的扩大以及他人的引导，逐渐扩张成……这样一副有趣的情景。』
『这些都是平日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啊，一旦大门关起，做起这些事情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会找你来说不定也是因为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想不想参与呢？哼哼……喔我都差点忘了，你在这方面，恐怕不太行嘛……』
眼眸深处泛起一丝赤红，半晌后勉强被压制下去。杰克其实对于这些贵族私底下要做些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打算评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让自己跟被劝诱着喝下酒精的司机回到住所，反正他已经完成了工作，这个地方自己是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了。
如果能早点注意到就好了，至少对传言产生提防，阻止司机这次的随行……
「唉呀，这边有两位帅气的小哥哥呢。」娇嫩的柔细嗓音近在咫尺，受到晚宴气氛与某些不可说的因素影响，数名散发着淫靡气息的女子不知何时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她们身如媚骨的躯体靠近杰克与司机，涂着蔻丹的指甲在身上徘徊游移：「两位小哥哥可以一起来呀，一定会很尽兴的唷……」
看见司机泛红的脸颊被外人不怀好意的触碰，杰克感觉到心底涌出杀意。
这不是来自红玫瑰的，而是来自自己本身──这件事实让他感到惊吓与一丝害怕，杰克连忙将司机揽得更紧同时挡开女子的侵扰，勉强维持住礼节朝对方微微躬身后也不打算跟不知在何处荒唐的珍妮夫人打招呼，直接带着司机快步离开。
「切，不过是个平民罢了，一点都不知情识趣，无理的家伙。」
回到两人的居所，杰克沿途观察司机确定只是单纯的醉酒状态，于是立刻煮了醒酒汤喂其喝下，在忙碌了一番总算让人在自己床铺上安稳熟睡后，杰克站在床侧，静静凝视着那张令他眷恋不已的面容。
想要抚上脸颊而伸手，却在那一刻彷佛与不久前女子触碰的景象重迭。
呼吸逐渐粗重起来，窜伸的怒气与忌妒使平稳的心绪产生颤动，杰克闭起眼数秒过后重新张开，嘴角勾起的笑容久违的充满邪魅与血腥的气息。
你以为我是这么容易能被压制住的？你跟我是一样的，我会被血腥的气味所吸引，你会因忌妒与愤怒而起杀心。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存在。
「现在，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阻止我吧，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TBC.
有請下一棒 @一日国王°